“守安府气候冷寒,多带些皮衣大氅,也好有个过渡。”郑氏不理会最近几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盛向浔,一门心思帮着小女儿收拾行囊。
“跟你北上的针线上人们还得准备一下,到时候连同负责浆洗的、厨上伺候的仆众,以及大夫和药童们一起,由家里的护卫们护送过去。”
郑氏不放心的叮嘱:“屋里屋外伺候的丫鬟、婆子、车夫、小厮届时也会同行,这些都不用你劳心,只是那些跟在你左右的管事、账房、还有师爷他们须得你自己挑选。”
盛苑难得乖巧的坐在一旁,时不时点点头应承:“自我十来岁起,家里给的产业就寻了人帮着打点,十余年过来,却是有些得用的,其中两条商线管事的子嗣颇为得用。
我打算让齐管事的幺女充当账房,令苏管事家的郎君暂为管事,且看看他们能不能胜任,若有不足再调整便是。”
郑氏对小女儿名下商队的几个管事都不陌生:“选人做事,能力次之,最最重要的就是忠诚,齐苏两位管事都是经过考验的,他们的子女亦有父辈风格,是不错的选择。”
这般说完,不禁又问:“那随你上任的师爷有眉目了吗?”
盛苑摇摇头:“屿哥儿倒是介绍了几个,不过多是我上学时的同窗……虽说人都不错,可是用起来难免尴尬。”
郑氏闻言,颔首:“你拒绝就对了!虽说乐意出来作师爷的,多是正经科举上屡试不第的,可是他们未必没有大志向,出来随着主官上任,也有另择入仕之路的意思。
我虽长久以来囿于深宅大院,却也晓得,师爷之于主官,犹若谋士之于主公,为主者,信之用之却也要斟之酌之监督之,其间必然涉及施恩。
若是昔时同窗成为师爷,这往来处事的度就不好把握了。有道是,最为复杂是人心,有时候,多一层关系就多一层掣肘,若是一个不注意,你施的是恩,得到的却是嫉恨。”
虽说清楚小女儿比自己更明白,可郑氏看着即将远行的女儿,忍不住就是想把自己半辈子的领悟灌输给她听。
“您放心,我虽没寻到合适的人选,不过也不会将就。”盛苑心里也有数儿,她第一次出远门,要到陌生的地方工作生活,须得处理的事务本就繁多,不可能让身边儿出现不稳定因素。
所以,师爷这种心腹式的人物,要么就不带,要带就得带可以信任的。
要说值得她信任,她也真的信任的……嗯,好像非屿哥儿莫属了。
“屿哥儿?!”盛向浔刚好从外面进来,听到小女儿的话,不由撇撇嘴,“那小子有这脑子?”
郑氏瞅了他一眼:“以前听你提他时,也不是这样鼻子不是鼻子、眼不是眼的,而今这是怎地啦?”
盛向浔瞥了小女儿一眼,哼说:“安城侯府最近比咱家都热闹,他们家收拾得那叫个热火朝天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京赴任了!”
郑氏听闻,也看向认真吃果子的小女儿:“屿哥儿也去?”
“对啊!”盛苑没觉着不对,理所当然的点点头,“他跟过去也能帮着跑跑腿、说说话、出出主意嘛!”
“……”盛向浔并不认为安屿那小子能出啥好主意,“你带他,还不若带我和你娘哩!”
郑氏闻言轻笑,不过笑过之后,也认为安屿未必能胜任:“到底只是未婚夫妻,他跟过去算怎么回事呢……等等,朝廷会让侯爷随意出京吗?”
想到大楚对勋贵出京的限制,郑氏提醒闺女:“你可没忘吧?大楚规定,不管勋贵有权无权,只要承了爵位,就不可自行出京。”
“屿哥儿在皇上那儿过了明路,他手里有皇上给的手书。”盛苑表示这些不用她费心,自有安屿自己周旋。
“哦,对,我们忘了!安屿那小子从先皇那儿论,他和皇上也算是名义上的表兄弟了。”盛向浔一拍脑袋瓜儿,他想起来了。
“他……算了,乐意跟着就跟着吧!”见皇上都批准了,他就是反对也没用,盛向浔妥协的耸耸肩,“先皇给他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,有他跟着也不错。”
说到这儿,他忽然咧嘴笑起来:“苑姐儿,爹爹给你准备了惊喜,你猜猜是什么来着?!”
“惊喜?惊喜啊,惊喜……”盛苑歪着头琢磨半晌,也猜不出个答案来。
毕竟而今要什么有什么的她而言,很难找到令她惊喜的理由。
就在她打算随便说几个答案哄老爹开心时,家里的管事一路小跑,气喘吁吁的过来禀告:“侯爷、夫人!宫里来了嬷嬷和女官,说是皇后娘娘要接三小姐进宫叙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