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妹妹留步。”
盛苑闻声回头一瞧,喊她的是四堂姐盛葶。
“四姐姐。”
盛苑不清楚对方唤她何意,自从她到九江书院念书,府里的堂姐堂哥见的就少了。
平时也就家宴时能见上面,故而彼此之间疏远很多。
“云家的女郎受六妹妹邀请来府做客,九妹妹要是没事也过来一起顽吧。”
云家?云家!
“可是京都承恩公府的女郎?”盛苑记得皇后姨奶奶说过,太后就姓云。
“是呢!这位云家女郎和二姐姐三姐姐同岁,却和六妹妹交好,说来也是缘分。”盛葶说平常话般,笑言,“听闻承恩公府有意角逐皇孙妃之位,不久后云家女郎要举办赏花宴广邀京都贵女参加。”
这般说着,她朝着盛苑歪头一笑:“看我糊涂了!九妹妹忙于读书,怕是对这样的交际不感兴趣。也是,妹妹还小,十二三岁时再参加这样的宴会也不迟。”
她自说自话一般,说完便朝盛苑挥挥手,转身离开。
“???”盛苑却听得满头雾水,一脸懵然。
所以,这位堂姐特地叫住她……是为了什么?
莫名其妙的邀请之后,又自作主张的帮她拒绝?
盛苑挠着脑袋,愣是没想清楚原委,最后只能归结为太久没见面,所以没话找话?
勉强帮对方找到个理由,盛苑晃晃脑袋,回咏繁苑去了。
直到听她爹娘提起姐姐的婚事,她才猛然一惊。
“云家女郎想当太子的儿媳妇儿?”
“苑姐儿,你说什么?”
盛向浔和郑氏正商量怎么帮大女儿不战而退,就听小女儿猛地来这么一句,登时惊诧的看向她。
盛苑将刚刚盛葶的话复述了一遍:“许是我想多了,您们都才晓得太子的心思,府里又怎么会有人知道?”
郑氏没言语,沉默片刻抬头看着丈夫:“你们家的女郎个顶个的不一般呢!”
盛向浔还纳闷葶姐儿怎么会说这些,听见妻子揶揄,忍不住轻笑说:“我看葶姐儿许是好意……不是说那六丫头和云氏女郎交好?她和六丫头关系不错,说不定听到些内情,过来提醒也说不定。”
“要说她和六丫头不是一路人,我信;但是要说她过来提醒没有其他目的,我是不敢肯定的。平日里也不见她和咱闺女们交好。”郑氏从不轻看深宅大院儿长起来的女郎。
“能有何目的?”盛向浔不以为意的摇摇头,“好咯,先不说她了。”
他此刻仍苦恼于如何修改太子准备的鸳鸯谱。
“这事儿不能直说,太子虽然和我亲近,可他到底是君。而这君心无常,他这样安排,说不得于他看来还是照顾咱家!
若是一味反对,怕是要说咱们不识好赖了。
若他先提出来,我拒绝,还好说……可瞧这意思,怕是要直接定?人家没透露口风,咱们就凑过去说不嫁,这未免不大好看呐!”
郑氏颔首,发愁:“谁说不是呢!若是旁人会错意了,太子没有订下咱们蒽姐儿为皇孙妃之意,这就闹笑话了!咱们被嘲笑不算事儿,可若影响蒽姐儿名声可就糟了。”
“我看是没定下来呢,要不然云氏如何笃定能参选皇孙妃?”
盛苑见爹娘愁容满面,觉得这事儿未必没有转机。
“我听皇后姨奶奶说过,承恩公府云氏对女郎教养格外精心,很有上进之意。
既如此,太子府的大皇孙未必能入得他们眼,而三皇孙的皇孙妃有安氏一族虎视眈眈,云氏未必乐意对上。
惟有二皇孙那里,外祖谢家没有适龄女郎相配,他本人又极得皇上和太子喜欢。这样有前途的皇孙,说不得就是云氏的目标。”
“云氏?皇上因不喜云贵妃,对其多有厌弃,他们还妄想太孙正妃之位?”
盛苑觉得她爹这信息库该更新了:“皇后姨奶奶说,皇上曾于太后面前允诺,云氏代代有人入宫。”
“……”盛向浔觉得这承诺水份有些大。
他刚想吐槽两句,就让妻子郑氏踢了一脚。
“你是想出好主意,让咱蒽姐儿别掺合到皇家里去了?”
“……”
盛向浔心虚的转开视线,忽然灵光一现,顿时以拳砸掌,惊喜道,“为夫有办法了!”
十数日后,不知从哪里传出风声,说是皇上有意选云氏女郎为太孙妃。
一时之间,承恩公云氏府前车水马龙。
咏繁苑里,郑氏心惊的拿着美人捶捶丈夫,轻声惊问:“你怎么敢提及太孙!那可是皇储啊!皇上和太子分明对太孙之名有意不提,你怎敢点出来!”
“我真冤枉啊!”盛向浔不敢躲,让她打了数下出出气,才分说,“这、这、这……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如何敢摸老虎胡须!”
他这人就不善于使阴谋诡计,读书时先生就说过,他不是动谋略定乾坤的材料。
“你是晓得的,云家那个二郎自小和我不对付,小时在宫里如此,长大在外面也是同样。
我想着找机会遇上他,激他亲口说出云家有意竞逐皇孙妃之位。
这话若传出去,万一皇上碍于太后面子应允了,他们得偿所愿,咱们蒽姐儿也能全身而退不是。
谁想到,那小子竟缩在府里不出来,我还没找着机会呢,这风声就传出来咯!”
郑氏见他言辞不似作伪,这才松口气,将美人捶扔到一旁。
“那这是怎么回事儿?莫不是云氏自己的手笔?”
“这谁清楚呢!”
夫妻俩目目相觑,心说,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出手哩。
……
“啪!”盛菡将手里的杯子掷到地上,怒气冲冲的扑到床上,咬牙切齿的撕扯着锦帕。
被赶到外面的小丫鬟听到动静,刚想探头就让大丫鬟好一番训斥。
待到她平静下来,大丫鬟才过去安抚。
“你怎么办的事?分明是让你找人外传盛蒽有凤鸣九天之相,你怎么把云芜蘅的名声扬了出去?”盛菡揪着心腹丫鬟的胳膊,视线紧锁对方眼眸,似要把对方看透一般。
“奴是这样做的啊!您交给奴的蜡丸,奴未曾经旁人之手!”
“那这是怎么回事儿?!”盛菡还是信任这丫鬟的,松开手,哆哆嗦嗦的退到床里,轻轻地啮着帕子嘀咕,“难不成盛蒽当真是楚王命定的皇妃?拆都拆不得了?”
“不行!”刚刚还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冷凝,盛菡啮着下唇,发狠的攥拳,“一定还有办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