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林止陌最终也没和酥酥发生点什么,毕竟师父还在门外,他是个内向羞赧的男人,放不太开。
温泉的效果确实很明显,酥酥回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,林止陌和她约好几天后再带她来,便将她送回了逍遥楼。
朱弘叛国一案依然还在审理之中,而礼部之中也开始了一波换血。i.c
原礼部左侍郎周琛本来是最有望升任尚书一职的,却被林止陌否决了,而是选择了礼部右侍郎袁寿升为尚书。
袁寿,宣正十六年榜眼,为人谨慎小心,以前朱弘在时他极少出头,在朝中属于一个半透明的人物,虽也位高权重,却没什么存在感。
当林止陌下了这道旨意之时,顿时引起了朝堂上一阵窃窃私语,可是却没人出言反对。
现在的皇帝日渐权威深重,内阁几位不说话,别人更没反对的权力和胆量。
而袁寿升任之后,礼部右侍郎一职被原鸿胪寺卿王万州接任,但考虑到目前诸国使团还在大武国内,于是王万州继续兼任一段时间,等使团各自返回后再行遴选鸿胪寺卿一职。
镇抚司大牢中的某间牢房内,朱弘身穿囚服,却像是在家中一般,惬意的坐着喝茶看书。
这间牢房是镇抚司衙门之中最干净整洁的,房中有床铺有桌椅,一切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布设一般。
这是林止陌特地交代的,朱弘怎么说也是六部天官,曾经的内阁辅臣,即便入狱了也不用给他难看。
皇家的肚量和体面还是要给他的。
一个狱卒端着一个盘子走到牢房门口,用脚提了提门,喝道:“吃饭了。”
朱弘头都没抬,继续看书,狱卒也没管他,将饭放入门内。
过了好一会,朱弘才意犹未尽的将书放下,慢悠悠走到门口将盘子拿了过来。
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慨和绝望,而是一片淡然。
从入朝为官的那天起,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,或者说,他从小就有这个觉悟。
身为朱家的一员,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首先为家族考虑,其次才是国家,才是皇帝。
所以当他一步一步爬升到礼部尚书一职时,他在步步谋划着为家族谋利益,同时也早就做好了落马的准备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落得会这么快,而且还是落在了姬景文这个废物手中。
姬景文真的是废物么?至少在三个月前他还是这么认为的。
每次当他看到姬景文冲到文渊阁大呼小叫后无人理睬,并且被禁军强行拉回宫内去时,他就有种莫名的快感和成就感。
架空皇权,这是不知多少世家最值得骄傲的事情,当然这种骄傲是无法对人言说的。
可是他朱弘做到了,而且在他的故意引导之下,皇帝与内阁的矛盾重心都被划到了宁嵩身上。
本以为就算皇帝觉醒后清算也是先用宁嵩开刀,但是他没想到首先遭殃的竟然还是自己。
朱弘到现在也没想通,自己那么隐秘地会见耶律重,都会被人发现。
真是一子错,满盘皆落索。
现在朱家已经被抄家查封,自己的妻儿家人全都被打入了天牢。
可是朱弘并不担心,他相信宁嵩会救他的,毕竟自己手中掌握着太多惊世骇俗的秘密。
他将盘子放在桌上,今天有一壶酒,还有一整只鸡,甚至还有一个酥饼。
朱弘的目光落在酥饼上时忽然瞳孔一缩,那上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不小心被锅铲划到的痕迹。
四周悄无声息,一片寂静,朱弘再次走到门边,左右张望一番,确定无人之后会过来将酥饼掰开,露出藏在里边的一个蜡丸。
他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快了,一种不妙的预感浮现。.Ь.
捏开蜡丸,里边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,朱弘仔细看去,脸色渐渐变得煞白。
他仿佛被定身了,站在桌边一动不动,眼神空洞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朱弘的眼睛缓缓闭上,然后再次睁开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望的死灰色。
他将纸条丢入口中,倒了一杯酒后咽了下去,然后将整壶酒直接灌入口中,喝了个一干二净。
牢房的甬道内依然昏暗潮湿,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惨叫,朱弘充耳不闻,不紧不慢地将鸡撕开,一点点优雅地吃着,吃着。
林止陌将手中的奏章放下,看向下方的陈平。
“怎么死的?”
陈平脸色很难看,跪伏在地,说道:“回陛下,是酒中被下了毒。”
林止陌没有发怒,只是淡淡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陈平正要叩拜告退,林止陌却又说道,“不必有负担,他们神通广大,早有预谋,再说朱弘总是要死的,没什么大碍。”
“臣,谢陛下隆恩!”
陈平心中一阵感动,眼眶都已有些湿润。
朱弘这样的重犯死在了镇抚司衙门大牢内,皇帝轻飘飘几句话就略过,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信任和宽容?
可其实他不知道,林止陌并没有将朱弘放在心上。
朱弘的背景有宁党,有山西蒋家,还有他自己本身的朱家。
宁嵩是他早晚要收拾的,至于山西三大家更不被他放在眼里,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之中。
夜已深,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。
乾清宫中红烛摇曳,床幔低垂,林止陌和夏凤卿相拥而卧。
“朱弘死就死了,没什么大不了,我倒是担心明天的国宴和演武出岔子。”
林止陌手掌轻抚着夏凤卿的肩头,轻声说道。
夏凤卿的脸色很是凝重,担心的说道:“耶律重身为西辽太子,亲自去见朱弘未必只是他们的交易那么简单,会不会有什么队你不利的密谋?”
林止陌笑了笑:“密什么谋都无所谓,耶律重恐怕自身都难保。”
“嗯?怎么说?”
“和他同来大武的还有个耶律承,我已经见过了,似乎不是个肯趋于人下的,所以……呵,我也私下里做了点事。”
夏凤卿抬起头看着他,愕然道:“你做什么了?”
林止陌也测过头看着她,笑道:“做了什么你过些日子就知道了,不过现在,我想做点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