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煦当然不服气。
身为周家这一代最优秀者,内定的继承人,不过是和两个姑娘说说话而已,就被抓来了锦衣卫诏狱,而且还……还被废了。
他看了眼林止陌,嘶声道:“我劝你快些将我放出去,不然我姑父来了必定不会放过你们!”
林止陌转头对徐大春道:“听见了么?这句话记下来,明日问问宁阁老,准备如何不放过朕。”
徐大春认真点头:“臣遵旨!明日必定一字不差转告宁阁老。”
朕?
周煦的眼睛瞬间瞪大,这是……皇帝?
但随即他又放松了下来,皇帝又如何?当今皇帝是个傀儡,被自家姑父玩弄于股掌之间,连朝政都无法亲理,还敢忤逆不成?
林止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并没有服气,他能理解,毕竟周煦那玩意儿被人废了。
他让傅鹰把牢门打开,走进去站在了周煦面前,笑吟吟地问道:“周大少,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杀你?”
隔着门还没感觉到什么,但是现在林止陌站在了他面前,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周煦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,但是依然不屑,嘴硬道:“陛下要杀草民自然简单,不过陛下就不怕宁阁老事后追责么?”
“追责?哈!”.Ь.
林止陌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转头对徐大春笑着说道,“把他带到镇抚司衙门口,当街凌迟,顺便去请宁阁老来观看,朕想知道是否会有人向朕追责。”
徐大春抱拳:“臣遵旨!”
说罢他上前俯身一把揪起周煦,眼看就要带出门去。
周煦大吃一惊,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。
皇帝不管是不是昏庸,是不是被内阁把持朝政,但是他想要杀自己这么个普通人,还是轻而易举的。
想到这里,周煦再也淡定不能了,挣扎着翻身跪下,只是他胯下的伤还阵阵剧痛着,这一动又牵扯到了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草民……草民知罪,陛下饶命!饶命啊!”
林止陌摆摆手,徐大春停下了动作。
“你拿什么来求朕饶命?”
“这……”
周煦迟疑了一下。
皇帝想要什么?
银子?矿山?他是皇帝,要这些做什么?
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,急忙说道,“陛下有什么想问的,草民必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.Ь.
林止陌脸上渐渐绽放开了笑容,点头赞许道:“不愧是周家继承人,果然够聪明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
周煦只能干笑陪着,现在这时候,什么周家、什么宁阁老都不管用,只有先保命才是要紧。
半个时辰后,林止陌走出牢房。
陈平来了,在他身边垂手恭立。
林止陌对刚才与周煦的谈话只字不提,而是问道:“三大家其他几个呢?”
陈平道:“回陛下,都在府衙大牢。”
林止陌嘴角微微一挑:“让他们每人给慈善总会认捐五万两银子,就可以放了。”
陈平没有问为什么,应了一声便去了。
周煦是因为调戏了邓芊芊才会被打入诏狱,三大家只是闭店罢市,因此罪名不同,入的牢狱也不同。
本来林止陌是想一起好好收拾一顿的,但是现在,他换了个想法。
他抬头看着太阳,眯起眼轻声说道:“我说怎么你不出手,原来如此……”
刚回到乾清宫,小胖子姬尚桓就赶了过来。
“陛下,果然不出所料,他们把龙吸水还来了,但是坏了。”
林止陌甚至都没问哪里坏了,只问道:“让他们赔了多少钱?”
“一万两,姓陶的很爽快的就赔了。”
“啧啧,看来让你负责,这事真是找对人了。”
林止陌很欣慰,小胖子的女干商手段让他很满意。
“可是……陛下,他们真学不去么?”姬尚桓又担心地问道。
林止陌笑而不语。
京城府衙,大门外。
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驶来,几人狼狈地爬上车去。
那是汪家二爷、周家三爷,还有蒋家的管家蒋贵,以及几个三大家上层,浑身脏乱、脸色难看。
他们刚被强行罚去了一大笔银子,可是没办法,为了活命和自由,只能认。
“那小昏君何时有了这等能耐?”周洛庭咬牙道。
汪延祥沉默不语,另外几人也都低头。
他们好端端躲在那个城外的农家院落里,本来神不知鬼不觉,也不知道怎么的,去请个大夫来给周煦看伤,身后就跟来了锦衣卫,将他们连锅端了。
然而,却没人看见,角落里的蒋晨阳低着头,嘴角却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蒋贵咬牙道:“必定是谁出卖了我们,晨阳少爷,请顾大夫的是你的人,他一路没泄露行踪吧?”
蒋晨阳抬起头,满脸愕然:“贵叔,你不会怀疑是我出卖了诸位叔伯吧?”
汪延祥看了他一眼,摇头道:“蒋管家多心了,依老夫之见必是锦衣卫不知哪里查到的线索。”
闵正平是个清官,但不代表他和善,三大家众人进了府衙,他先安排了一顿板子,只不过年纪大的稍微打少点,而像蒋晨阳这种年轻人则一点没客气,现在他坐都没法坐,是趴在那里的。
只是汪延祥不知道,这都是蒋晨阳设下的计,为了脱身事外,挨顿板子又算得了什么?
蒋贵看了眼蒋晨阳血肉模糊的屁股,也是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,随即又叹了口气道:“可惜少爷未曾一起被放出来。”
他倒是也想出五万两银子将蒋敬也赎出来,然而蒋敬犯的是杀人的重罪,不是用银子能赎的。
另一边,宁府。
宁嵩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,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每人捐五万两?就放他们走了?”
宁白愕然道:“父亲,这有什么不妥么?也省得你出手了,多好?”
宁嵩瞥了他一眼,淡淡说道:“是么?那你说说,周洛庭若好端端的在周家,对我们有多好?”
宁白猛地睁大眼睛:“啊!孩儿明白了!”
宁嵩的目光移向窗外,冷笑一声道:“这小昏君,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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