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肖老太太找不到话反驳,又不甘被孙女说的还不了嘴,便嘴硬道:“你们都是亲的堂姐妹,你总是这么记仇可怎么是好;一家人没有隔夜仇,有些事儿该过去就得过去了,一直揪着不放很没意思。”
“对您而言,没意思;对我而言,二丫一辈子都不值得原谅。”
肖老太太脸上挂不住,家里又没人出来给个台阶下;她只能一拍筷子,猛然起身,“好啊!你倒是好教养,跟奶一翻顶一句。”
说完,气冲冲往外走。
肖正宁忙起身去追,“娘,您没吃饭呢,去哪儿啊?”
“气都气饱了,还吃什么吃?”肖老太太脚步匆匆回屋去了。
肖正宁没再追,望着老太太的背影摇头叹道:“娘的脾气越发大了,三丫啊!你以后别跟你奶顶嘴了;老人年纪大了,总有个心气不顺的时候,咱们做晚辈的多顺着些。”
肖老爷子执筷道:“顺什么顺,坐下吃饭;三丫说的也没错,二丫当初那事儿终究是谋杀未遂,按理来说确实是欠着命,不能因为三丫如今安全着就不去计较。你娘知道着呢,就是心里不顺气,口头上不服输。”
“爹,您怎么也这么说啊!几个孩子要是有样学样可怎么办。”肖正宁回到原位坐下,特意压低了嗓音说话,“康康平平也大了,总不能让他们学了去。”
肖老爷子这才不说话了。
肖乐氏含笑在旁温柔的说道:“先用晚食,稍后让人给娘送些吃食到房里去;不会饿着娘的。”
“还是儿媳妇懂事。”肖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意。
肖正宁心下松了松,跟着家里人吃了一顿晚食;饭后,肖乐氏让厨房重新做了容易消化的面食送去老太太屋里,至于晚上吃面条会不会有后遗症,她就不管了。
正院。
肖老爷子泡着脚,哼着不成曲的调调,丫鬟端面食进来时,他喊了一声。
“孩子他娘,过来吃面了;老大媳妇特意让人给你做的。”
“气饱了。”肖老太太气哼哼坐在床边,
肖老爷子挥退下人,门被关上后,他才慢悠悠的开口,“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,就算是心疼老二一家;可那是老二一家的选择,当初分家的原因,你不会忘了吧?”
肖老太太自然没忘,随着时间流逝;当初那种心疼小孙女而生出的愤慨,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。
“她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,封了县主,多风光啊!老二一家呢?他们现在的日子有多难,你不知道吗?三丫就是气性太大了。人家不是说,冤家宜解不宜结嘛!她怎么就是不明白;我也是为了她好,一家人总是能成为互相的依靠,就算大丫二丫没出息,她多一个疼她的长辈,不好吗?”
“为什么非要揪着二丫的的事情呢,再说了,现在揪着又有什么用;二丫现在变的很老实,没有再做出个的事儿,瞧着还木呐的很。这样的姑娘以后可不好找婆家,也算是她的报应了。”
“二房过成如今这样,她心里还有什么气是不顺的?”
“你只知道二房过的不好,你怎么不想想,那是二房作的。”肖老爷子冷哼一声,对二房越发不满;自己没本事,还来窜说老妻替他们要好处,脸大呢,“他们要是安安分分的,不会有分家的事儿;老大一家富贵了能忘记他们一家?现在他们也能来京城,你信不信?”
肖老太太信,正是信,才发现最后老二一家没法来京城依附着大房过好日子而生气。
“我跟你扯掰这么多,你是全当耳旁风了;老大一家的好日子不是老大的功劳,你记住了,是三丫的功劳。”肖老爷子认真说道:“我们现在享的也是三丫的福,既然享着三丫的福,就不要多嘴多舌;说些惹人厌恶的话,你明知道三丫对二房的大丫二丫没好感,你还屡屡提起,三丫只会更厌烦她们。”
“那我能怎么着?我忍不住啊!”看着大儿子一家天天好吃好喝的,有肉有财,日子过的自在;她就到乡下的小儿子一家粗茶淡饭,为了吃一顿肉都要攒个把月的银子。
落差太大了,她这心里是越看越难受。
肖老爷子冷笑,“忍不住也得忍,三丫终究还小,这些年隔开他们;你不要在三丫面前提二房的事情,等过个几年,三丫忘了这些事情自然就好了。到时候让她帮衬一下二房,她能拒绝吗?”
肖老太太沉默了。
好半响,她开口,“这样有用吗?三丫太记仇了。”
“再好的记性,又能记恨多少年?你跟你娘家哥哥的事儿,现在你还有多恨他?”肖老爷子反问一句。
肖老太太无言以对,她跟娘家哥哥那些事情过去几十年了,至今她仍然不能原谅;但若是娘家人过来和好,她也不是不能和好,不过是能不能让她放下那些芥蒂罢了,而这些芥蒂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。
“你说的对,过几年再看。”
肖老爷子笑了,不算是太顽固;几年之后,她的念头该也淡了,若是没淡,三丫和康康平平也该入仕了。
孙辈出息了,老妻总不能再闹了;否则,不仅帮不了老二一家,还会毁了老大一家。
两位老人各怀心思,从那以后老太太确实收敛了;连肖乐氏和肖正宁出手都没来得及,让他们夫妻两觉得耳边清静了,心情好了,又警惕老太太是不是酝酿了一波大的。qqxδnew
等啊等,半个月过去了,仍旧没有等来老太太的动作。
肖乐氏拉着丈夫问,“娘怎么消停,不闹腾了?”
不声不响,更吓人;只是半个月过去了,仍然没动作,连为二房说一句话都没有过了,这就更奇怪了。
肖正宁笑了笑,拉着妻子的手,好笑说,“娘消停了不好吗?想东想西的。”
“还说我呢,你这半个月不也怕的跟什么一样。”肖乐氏唾弃他,说完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“这么久没动静,别是真给咱们来一场大的;你说说二弟妹究竟想干什么啊!他们家过的不顺,就要闹的我们家也不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