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吹好头发,回过头,撞见厉衍川漆黑如墨色的眸。
他眼底情绪深浓,隔了好几米的距离,都让人极不自在。
厉衍川敲了一下烟灰,起身走到了她跟前,顺势拿过了吹风机。
“我帮你吹。”
“不用了厉衍川。”姜晚想也不想就拒绝掉,把头发擦干,举着吹风机吹干头发,还特意避开了他站的位置。
厉衍川面色微微阴沉了下去,有些不耐又格外复杂。
她如今,这样的躲着他?
厉衍川也不急,他靠近,气息划过脸颊,似是不经意对着镜子里的姜晚说话。
“你怎么和奶奶提的?”
“我一个字都没提好吗?奶奶她不瞎,闹的满城风雨了,她自然看得出来我们俩……”
姜晚话说到一半,停住了。
因为她突然看见,沙发前的矮桌上,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蛋糕。
“喜欢吗?”
厉衍川从后靠近,长臂圈住了她细软的腰肢,脑袋顺势落在她肩头。
姜晚最是受不了他这样,理所应当,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,两人是一双恩爱夫妻似的。
“刚叫人送过来的,姜晚,我可以补偿你。”
她看着蛋糕,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照亮了海城半片天空的烟花。
“厉衍川,别玩这套,不适合你。”
可有些东西,迟了就是迟了。
姜晚神色木然,扯开了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,“过了那天,蛋糕再吃起来,就不是那个味道。”
厉衍川神色微僵。
他并不生气,反而伸长手臂握住了她的手,厚实的手掌紧紧贴在她手心,温度肌肤传递。
“买都买了,也切了吃吧。”
姜晚被他轻捏着手掌,将蛋糕一分为二,他抹了一指奶油,碰在她脸上。
她颤了一下,急忙将人推开,“厉衍川,你别这么虚伪。”
话音落下的那一刻,手机传来提示。
到账一百万。
姜晚看见他刚刚转过来的,秀眉蹙拢,实在是诧异,但却毫不迟疑地,直接点了接收。
厉衍川看她利落的动作,深沉的眉目缓了缓,嗤了一声,“我以为你那么有骨气,会甩在我脸上,说不要我的臭钱。”
姜晚抬起头,把脸颊上的奶油擦掉,看傻子似的看着他。
“时代变了,有钱不要?”
“嗯,要的好,毕竟,我有很多。”
他俯身,稍一用力便将人压在了沙发上,呼吸染下,两人身躯贴在一起。
轻轻摩擦。
“姜晚,你要钱,我要人,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?”
厉衍川终于发觉,原来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。
仗着“有钱”,手伸到了姜晚的睡衣里。
肌肤柔滑,每一处他都喜欢。
他知道自己的习惯,哪怕只是在床上喜欢她,也绝不会放姜晚走。
他一点点磨弄着姜晚,并不心急,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,温柔而慢条斯理地哄着她身体为他绽放,唇还在她耳边说着话,循循善诱。
“我有钱,有权。正好,在床上默契也不错。姜晚,你出去问问别的已婚女人,有几个能真正精神和肉体都满足的?”
姜晚偏过头不让他亲,可忽然有种拿钱手软的心态,竟没来得及将人推开。
“你难道不怀念吗?我们那样的默契,在床上、浴室里,阳台上……还有酒店……我们还没试过车上,甚至游轮、海岛。姜晚,我们可以尽情体验。”
厉衍川轻易压住她的身体,困了她的手腕,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便在她耳边吹起。
她只要被这样一弄,身子就会软下来。
一边接近,一边在她耳边温柔诱哄。
“我今天,可以不戴套。”
老太太说想要个孩子,厉衍川听到了。
他后来琢磨了很久,姜晚一直闹着作着,许是很大部分原因,是因为没有孩子。
如今夏柔身体也好了,有个孩子,她自然会乖乖做好她的厉太太。
可姜晚却是全身一颤。
她绯色的脸扬起,仅隔着一寸不到的距离望着他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结婚三年,我们也该有孩子了不是吗?”
在这个节骨眼,他轻描淡写的,说想和她要一个孩子。
姜晚觉得好可笑!!
“那我还要感激你吗?厉衍川,我是不是要跪在地上,感恩戴德你愿意不戴?”
要是三年前,不,哪怕一个月前,姜晚都会觉得高兴。
可现在,在她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。
厉衍川他凭什么,用这种恩赐的语气告诉她,赐她一个孩子?
抱歉,她早就不需要了!
厉衍川诧异于她的态度恶劣,眉宇里闪过一抹不耐,微微悬起身体,“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?姜晚,我现在同意了。”
回应他的,是姜晚决然将他推开。
她红着眼睛,起身去打开了床头柜翻找。
动作急促,姜晚很快翻出里面一瓶子的药出来,打开看着里面空了一半的药片,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。
“你提醒了我,昨天的事,我还没吃药。”
这里头的每一片,都是厉衍川不想戴套时,盯着她吃下去的。
厉衍川黑眸眯起,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动作,神色越发复杂。
“昨天就那一下?刚进去老太太就回来了,姜晚,我甚至都没动。”
“以防万一。”
现在的她,赌不起。
姜晚仰头,就着水直接吞下。
厉衍川彻底沉了脸,她是在告诉他,他所有的弥补她都不需要,那些她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,现在都弃若敝履。
“你去哪?”姜晚竟直接抱了枕头往外走。
“陪奶奶,我在她房里沙发睡,放心点。”姜晚丢下一句话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她走的坚决的模样,好像他在这个房间里放毒一样。
厉衍川自嘲地嗤了一声。
她是放心一点老太太,还是放心他碰不到。
姜晚是真的不爱他了,连他的孩子都不想怀,避之若蛇蝎,他就是姜晚心里的蛇蝎。
……
厉衍川躺在床上,实在是没有睡意。
自从姜晚开始闹离婚,不跟他睡之后,他的睡眠质量就变得很差。
仰起头望着宽敞整齐的主卧室,黑白色系,家具每一件都是六位数,奢华却不浮华,他一切都很舒适。
除了到处都放着的,姜晚的医学书。
床头那本还翻着一半,不知是她上次什么时候看过的。
随意翻了下,扉页上写满了名字。
厉衍川瞳仁微缩,全身如雷击一般定住。
那是姜晚一字字写下,是不知什么时候思念成疾乱了思绪,一遍又一遍重复念叨着,如同一颗颗碎石重重撞在厉衍川心口,密密麻麻,又重又疾!
厉衍川……
他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