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说说，什么忙？”
沐兮并没有直接答应她。
刘洁点了点头，又带着几分迫切想去抓她的手臂，“不难的，只是一个小忙，对小兮你来说，根本算不上什么的！”
沐兮皱了皱眉，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。
“小洁姐，你先搞清楚，无论是多小的忙，帮不帮都是我说了算的。”
她没有义务去帮任何人。
这个刘洁实在有些太没边界了，让人觉得不舒服。
“对对，对不起，我就是太着急了！”
“小兮，你能不能能不能劝劝你哥，让我继续回去工作，我想继续回去照顾陈娟阿姨，我……我现在真的很需要用钱，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！”
刘洁眼中的焦急不像假的，虽说沐兮一开始就猜到了她的目的，可真让刘洁说出来了，她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。
实话实说，沐云给她的工资不低，刘洁把陈娟照顾的也算是不错的，是一个比较合格的保姆，陈娟对她也还算满意。
只是，除了对沐云有些心思。
而沐云偏偏对她没有任何意思，所以这种心思一旦被戳破，摊到明面上来讲，彻底分开才是对两个人来说最好的选择。
沐兮没有立场，也并不想去掺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。
“你需要多少钱？”
沐兮一开口，刘洁就明白她的意思了。
看来她也并不打算帮自己回去，刘洁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，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，“大概需要七八万。”
“我先把钱转给你，你拿去用，不着急还，至于你刚刚说的事情……我会和姥姥还有我哥提的，但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。”
“……我明白。”
“都是我的错，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，我不应该去喜欢……对不起，是我不配。”
“……”
她的思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？
沐兮皱眉，以刘洁现在这样的思想，别说是去问陈娟他们的意思了，她自己都不太想让她再回去。
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刘洁把陈娟照顾的还算不错，几人之间还算有些交情，她也不打算把这钱借给她。
“这跟配不配没关系，但是喜欢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，我哥他……总之你应该明白，如果他不喜欢你，劝你离开才是对你们两个人最好的。”
看在以往的交情上，沐兮难得开口劝了她几句，至于对方听不听得进去，她不在乎了。
刘洁点了点头，“谢谢你愿意帮我问，还有你借我的钱，真的麻烦你了，我会尽快还给你的。”
沐兮摇了摇头，“不着急还。”
能想清楚是最好的，如果这些钱能换来以后的清静，那挺值的。
听沐云说，刘洁自从离开之后，又回去找过他几次。
当然，沐云都没有再同意，否则刘洁也不会找到她这里来，希望她之后能想开吧。
……
下午没课，沐兮直接就去找了沐云，跟他说了这件事情。
之所以没找陈娟商量，是因为这件事情主要的症结还是在沐云身上，陈娟的心思就是只要他们好就行，请的人是谁她倒不是很在乎。
所以刘洁要不要请回来，全在于沐云。
“还是算了。”
沐云摇了摇头，露出几分苦笑，“我的目的很简单，只是想找一个很单纯的保姆，刘洁的话……她的重心难免会放在我的身上，也没法照顾好姥姥。”
既然是这样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沐兮点头，“正好我今天没事，我去线下的家政平台看看。”
找人的话，她还是线下去看，起码能保证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。
沐云点了点头，“对了，你后天有时间吗？”
后天？
“有。”
有没有不重要，她说有就有。
沐云点头，摸着脑袋笑了笑，“后天公司团建，我自己没太参加过这种聚会，正好他们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？”
他们？
沐兮不明所以的扭过头，指了指那扇透明门外攒动的人头，“说的是……他们吗？”
沐云愣了愣，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外边动来动去的黑影，他无奈地笑了笑，“他们好像还挺喜欢你的，之前有人问我要过你的签名。”
“给了吗？”
“不给，给他们干什么。”沐云压根就没问沐兮要。
而且签名这种东西怎么能乱给呢？
“嗐。”沐兮站起来拍了拍沐云的肩膀，语重心长道：“哥啊，你得学会适当调动员工的积极性。”
“嗯？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沐云呆呆的，应该是没明白她的意思，沐兮迈着步子在他的身边来回踱步。
“比如说，谁想要我的签名，这个月的绩效指标给他提上两个档次，谁想跟我合影，业绩指标也可以给他往上提……你得学习学习资本家的嘴脸啊，明白了吗哥？”
沐兮冲他眨了眨眼睛。
“……啊。”
沐云反应过来不由得失笑摇头。
……
现在的家政平台五花八门，线上找又怕不靠谱，沐兮大不了多花上一点中介费，她还是觉得实际见见人比较好。
沐兮被安排到了一个会客厅里，她坐在一边，对面坐着几位阿姨，旁边就是中介在给她介绍。
“你来的也是巧，正好最近是人多的时候，这也就是我们这儿业务比较出色的几位阿姨了，大家可以先自我介绍一下哈。”
家政中介开口了，对面的阿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倒是没有先出声的，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开出的是什么价码。
沐兮明白她们的意思，“那我先介绍一下我这边的情况，我这边是需要一位长期住家保姆，吃住当然都提供，只需要照顾一位老太太，年纪不是很大，身子骨硬朗，人好相处，没有毛病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，对面的阿姨还是没有说话的，毕竟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说，活好轻松没毛病，但实际情况怎么样，还真不好说。
很多同行都跟她们聊过，就是因为去照顾的人不行，可多麻烦事了。
而且，她们可都是这里干的比较出色的家政阿姨，当然也有挑客人的资本，本来就是双方互相选择的，她们可得好好掌掌眼。
谁不想挑个轻松的活干呢？
“那你说的老太太，多大年纪了？”其中一位阿姨开口问道。
“六十二。”沐兮如实回答。
“哦……那也算不上很年轻吧？身上有别的什么毛病吗？”另一位阿姨问道。
“没有，我说了身子骨很好，就是前段时间做了心脏手术，我不想让她身边离开人，所以想找个人照顾，也能看着她点儿。”
因为是互相的合作，而且还要长期待在一起，沐兮会尽量把事情说的详细。
“哎呦，心脏手术啊，那可不是很得了啊。”
“是啊，心脏有问题的话，平常是不是受不了什么气，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吧？”
“这要是老太太自己身体不好的话，平时要是出了什么事，谁负责啊？”
“是啊是啊……”
“算了吧，我看这活不太适合我。”
“那也不适合我，我也不是啥活都干，现在保姆的需求量那么大，上哪儿愁找不找个好活干……”
“可说呢，咱都是有资历的，经验可都不低，还是再看看吧……”
沐兮脸色有些沉。
她原以为自己把事情说得明白些，这些人应该会更好选择，起码日后合作起来不会因为从前没了解清楚而生出埋怨，就算不选择，她也不会多说什么。
没想到这群人，手上的功夫没见到，嘴皮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刻薄。
“唉，我说……你们几位阿姨可以再好好想想，别这么快就做决定了！”
中介忍不住提醒她们，这些老娘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眼力劲儿，人家小姑娘能把他们聚成块儿拉到这会客厅里，那钞能力能弱吗？？
人家肯定有点本事啊。
中介也不想让他们搅黄了这档子生意，毕竟要是能签成长期合作，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，但要是这一群阿姨连个人都留不下，这生意岂不是打水漂了？
“那个，我能干吗？”
角落里有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，刚刚那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出声的一位阿姨，忽然抬了抬手。
说是阿姨，看起来好像……比沐兮大不了多少。
“……”
现在的阿姨，都这么年轻了？
“我刚刚说的那些，你都听仔细了吗，你确定愿意干？”沐兮先是点了点头，示意她上前说话。
小阿姨点了点头，有些激动地坐近了些，身子隔着一张桌子向沐兮这边凑过来，“我都听明白了，我能干！”
沐兮并没有立刻决定，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小阿姨。
末了，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小阿姨见到她这样的表情，知道应该是成了，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说实话，她今年才刚毕业，在这群有资历有经验的年长阿姨里，的确不算有竞争力的，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会挑有些经验年长一些的阿姨。
而且说句实在话……她长得还挺好看呢，而且又年轻，有不少来请住家保姆的，无论是男是女，几乎都对她比较有顾虑。
毕竟是住家保姆，家里男女老少基本都有，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住到人家家里去，那些人多少都会考虑到不方便的问题。
主要是有男人的家里她也不太想去，女人的话……之前有一个女人来请阿姨，看到她的时候，脸上露出的表现十分耐人寻味。
就好像她做这行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一样，然后拉着她的丈夫就走了。
但是，刚刚那个女孩儿说了，她只需要照顾一个老太太就可以了。
而且，这个女孩子长得好看看着面善，而且年龄又小，也不像是有家庭的，家里应该不会太不方便。
“我家老太太之前做过手术，你不会觉得不方便吗？”
“不会啊，你不都说了，老太太身子骨很硬朗吗？那是你的家人，为了让我照顾好你肯定说实话，你肯定不会骗我呀。”
如果情况真的不好，客户也不如实讲的话，那她在平常的照顾上可能就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，客户也没这个必要吧。
“行，就你了。”
沐兮对这个姑娘还挺满意的。
她看人一向准。
这姑娘看着傻乎乎的，其实心理通透，而且应该刚入社会不久，单纯善良，没那么多心眼儿。
不过，她也没想到，来这里本来是想找一个年纪大一些有经验的保姆，却没想到找了这么一个小阿姨。
“那太好了，你别看那小姑娘刚来这里不久，但是人机灵又勤快……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。”
中介还算是满意的，好歹是把客户留下了。
沐兮也挺满意的，今天没白跑一趟，本来以为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保姆，第一天没太大可能，她要求比较高，想的是得多来几趟的。
小姑娘就更满意了，她终于有工作了！
不过，三方都满意，那些阿姨就开始阴阳怪气了。
“也不是我说，她年纪那么小能有什么经验啊？会照顾人吗……”
“算了吧，她也就只能找着这样的了。”
“估计是给不了多少钱，但也算不错了，好歹有个工作嘛，这小姑娘都在这待了快一个月了……”
“钱又给不了多少，能找着这个小姑娘也算不错了。”
“我才能有3000，反正到不了4000吧？”
他们在旁边议论着，小姑娘就在旁边听着，一会儿听着亮了亮眼睛，一会儿又不知道听到啥，皱了皱眉毛。
3000有点少，应该能有4000吧？
小姑娘心里也在暗暗想着。
现在这个行情，住家保姆包的事情很多，虽然因为包吃住，但基本都是5000往上的，她要的不多，能到4000就可以啦。
毕竟资历在这摆着。
嗐……
找工作可真难啊。
“没问题的话，就按我们之前定好的合同走吧。”沐兮对中介开口。
中介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，刚刚那群阿姨的八卦，他也听得正起劲呢。
回过神来，他理了理手上的合同，忽然之间，生出几分恶趣味，“沐小姐，中介费就按我们之前说的，这个数对吧？”
他比了几根手指头，但是没藏着掖着，故意露在了那几位阿姨面前。
这几个阿姨可都是人精，都在这里干的时间长了，完全能通过中介费猜出客户给的保姆薪资。
“夺少？你说夺少？？”
中介的手指头可是明晃晃的晾在那几位阿姨面前的。
一位阿姨一下没控制住，看到那几根手指头，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，使劲揉揉眼睛，站起来往中介那边凑了凑。
五根？？
那小丫头片子也值五根？跟他们一样的价钱？！
他们的保姆中介费不算太高，按工资的10收费，所以中介费就是500块钱，那说明那小丫头也值5000？？
她才刚工作，一点资历都没有，给个3000就不错了吧。
“哟，上来就拿5000呢，也算是挺不错的了。”
就是语气听着有点酸。
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？5000块钱你就跟没拿过似的，像咱们这种有资历的，怎么着不得5000起步啊。”
这阿姨说的话倒也不错。
现在最高兴的就是那个找到工作的小姑娘了，5000已经不算低了，她本来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拿个4000块钱，没想到这客户人还怪好的嘞。
“谢谢你哦！”小姑娘冲着沐兮笑得跟朵花儿似的，本来她这个月如果再找不到工作，平台都要放弃她了。
现在好了，工作，工资，还有五险一金都有啦。
沐兮看着这傻乎乎的小姑娘，摇了摇头，“应该的，我相信你值这个价。”
中介应该也挺激动的，舔了舔嘴唇，“那就这样，这是我们今年至今为止，成交单价最高的一笔，一会儿有礼物送给您，可别忘记拿啊！”
沐兮点头。
一旁的阿姨们又坐不住了。
等等，成交单价最高？？
开什么玩笑，就算不低也不过是5000而已，今年已经开过好多单六七千甚至上万的了，她是哪门子最高的？
“孙经理，你这不对吧，5000块钱在咱这可算不上什么单价最高的吧？”
“就是啊，张姐今年可是开过一单一万的了，她才是最高的吧，实在不济，我们这些人哪些不是5000往上的？”
被点到名的张阿姨，下巴不自觉就往上抬了抬。
殊不知，中介就等着她们问呢，这么有意思的事儿，他可憋不住，“沐小姐，不介意我说吧？”
他们这儿没有明确规定不能交流工资情况，员工私底下交流工资都是很正常的，毕竟工资又不是平台给定给发的。
而且也不是在平台上班，平时都是在各自的客户家里，交流工资实在很正常，他们甚至会根据每个人的业绩发放奖金。
沐兮点头，那小姑娘当然也没意见，不过她现在有点懵，刚刚孙经理说的话，她也不明白，自己就拿个5000块钱的工资，怎么就成了单价最高的了呢？
“那刘阿姨既然问了，咱这也没啥不能说的，刚刚说的那5000块钱，其实不是工资，是中介费。”
“实际工资的话，5个达不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