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起嘴皮子功夫,在这整个大唐,萧寒就没佩服过几个人!
但是,今天戴胄的表现,着实让萧寒心生敬佩,恨不得立刻引为知己。
英雄,果然绝无善类!
如果戴胄只是一个一腔热血的愤青,那他估计早就在这凶恶的官场中化为了一堆枯骨。
想要为国尽忠,为民尽善?
那也得自己先活到那一天才行!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面对着步步紧逼的戴胄,红袍官员急得满头大汗,可偏偏又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。
到了最后,只能求救一般将目光投向站在文官队伍最前头的那人。
文官最上首的这个位置本该是李世民,但他现在这个中书令的官职就相当于宰相,是需要站在皇帝
所以,现在排最头上的就是大唐的二号人物,裴寂!
看着那个红袍官员一个劲往自己这看,裴寂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。
他很不愿意搭理这个蠢材!但偏偏这个蠢材一直在盯着他看,直看的满朝文武百官都神色诡异……
“咳咳……大家都是同僚,没必要因为意见不同就撕破脸皮嘛。”
轻咳一声,裴寂终究还是顶不住这人的目光,一边在心里大骂这个蠢材,一边慢慢走到戴胄旁边。
“至于隋岳的意思,我刚刚也听明白了!其实他想说的就是:咱们如今的安宁,完全是因为太子和无数将士儿郎们,在外浴血拼杀而得来的!如今陛下对他们心怀感动,所以将赏赐提高一些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”
裴寂不愧是出了名的老狐狸,他的这一席话,可以说是滴水不漏!
既替他的马仔解了围,又从侧面恭维了一下皇帝,最后还反将了戴胄一军!
“有意思,戴胄这下算是难办喽……”
萧寒踩着一摞坐垫看的简直就是津津有味,就差没掏点豆子瓜子之类的边嚼边看。
实在是太过瘾了!这可比后世那些脑残剧好看多了!情节转折起伏不定,都让人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。
刚一来始,戴胄可算是在场中占尽优势,驳斥的那个笨蛋哑口无言!
可裴寂这个高手一出现,立刻就反手扭转了局势!
一席话连消带打,在根本不借助自己身份的情况下,就能将戴胄逼到了墙角!
接下来,如果戴胄妥协,那他的这张脸面就会立刻丢的一干二净,刚刚站出来质疑皇帝的行为也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反之,如果戴胄咬牙一意孤行,非要按照典籍制度办事,那他即使赢了这场辩论,在这朝堂上,也算是输了!
毕竟在华夏民族存在一句老话,那就是法理不外乎人情!
一个只认死规矩,连人情都不讲的家伙,还能指望谁跟他交好?
而没有人跟他交好,再加上皇帝不待见,戴胄就只有一种下场,那就是变成一个孤家寡人。
在这朝堂上,一个孤家寡人是绝对混不下去的!
看着戴胄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界,萧寒也是来了兴趣,不过与其他看热闹的不同,他对于戴胄还是打心眼里充满信心的!
毕竟,一个在李世民手下都能混到位极人臣地步的牛叉人物,如果连区区一个裴寂都干不过,那才叫扯淡……
“裴大人。”
果然,就如同萧寒所想的一样,面对着绵里藏针的裴寂,戴胄没有一丝慌乱,反而从容自若的朗声说道:“不知您是否听过‘舔痔金杯’一词?”
“轰!!!”
一句话,就跟点燃了**桶一样,本来安静的朝堂一下子就炸了!
什么叫狠?什么叫干净利落?戴胄这就是!
简简单单一句话,在这种场合中说出来,就像是独孤求败手里的无锋重剑一般,任凭你万般对策,也绝没有可以绕过去的可能!
龙椅上的李渊看着朝堂上的众人,脸色有些发青,这个小官戴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:
如果他坚持提高李建成的规格,那无疑就是将这份殊荣彻底踩进泥水里!
日后,再也无人会对这份荣耀求之若狂!也再不会有人以得到这份荣耀而欣喜。
这个后果太严重,严重到作为皇帝,也不敢轻易去尝试!
“既然有例,那就依例办事!退朝!”
脸色变了三变,李渊最终还是狠狠地一甩袖子,竟是连宦官都不用,直接就退朝往后走去,空留下一殿的官员面面相觑。
“哎……后生可畏啊!”
大殿中间,裴寂见李渊离开,本来一直笑眯眯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,他深深地看了戴胄一眼,叹了一口气,转身也往李渊离开的地方追去。
至于那个一开始跳出来的红袍官员,他本来还想跟在裴寂身边说些什么,结果被裴寂一个厌恶的眼神就给瞪到了一边,再看戴胄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怨毒。
在很多时候,一件大事的起因就是一件小事。
成功毁了一次大朝会的戴胄估计不会想到,就因为他的这次“无心正义”,自觉大丢脸面的李建成便将他彻底归类与李世民那里。
同时,这一次朝辩,也被后人誉为正式拉开了两人争斗大幕的一次朝辩。
从今以后,不管是大小朝会,在大唐的朝堂上,李建成一方为了找回面子,只要是李世民支持的,不管对错,他们通通都要反对!
而李世民所反对的,那都是李建成要支持的!
当一个人单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时候,那就是一个灾难的开始。
李渊辛苦营造的平衡在这之后就被打破了。
一时间,大唐朝堂上的法令瞬间迟缓了无数倍,即使勉强被发布,也是错误百出,让接收的人无所适从。
《舔痔金杯》
传说某一个贵人手中有一个美丽的金杯,凡是立下大功者,无不以用此杯饮酒为荣!
有一次贵人的痔疮犯了,有一个家伙,就用舌头去舔,据说这样能治好痔疮。
结果,痔疮被治好了,贵人为赏赐此人,也请他用金杯喝酒。
结果,从此以后,再立大功者,也再也不愿意用这只金杯喝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