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锦华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鄙视的笑容,“好,宸妃殿下怕伤了自己金贵的身子嘛。那就不比剑术,改比剑舞如何?看谁的剑舞柔中带刚,优美且有力。”
玄凰倏地一个瞬移来到苏锦华面前,脸上的笑容诡谲莫测,明明瞧着是在笑的,但眼底的冷森却极为骇人。
苏锦华大小姐被这样的玄凰吓着了,下意识地竟往后退了一步,等她反应过来,自己竟为她气势所逼,尚未动手就落了人大半截后,她心底极其愤怒。
“宸妃殿下手下留情!”苏不凡大吃一惊站了起来。
玄凰一挥手,止住苏不凡上前,盯着苏锦华的漆黑艳眸中,辗转滑过一丝讥讽,“我玄凰生来尊重武者,尊重剑!我的剑从来不拿来玩!”
金殿内,所有侍卫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帝王妻,心中有一股名为激动的情绪,被紧紧抓住了视线……
萧云宸跟着缓步来到她身边,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握她的小手,他耀眼的凰儿啊……
“我的剑是杀人的剑!除此之外不做他用!”
轰人的气势,直接将苏锦华往后逼退了十数步,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。
“和一个差自己太多的人比试,没意思,恕本宫没兴趣奉陪了。”这样的拒绝比应战再打败她,更让苏锦华感到难堪,要不是父亲苏不凡抓住她,她早就扑上去撕咬玄凰了。
这个女人好可恶好可恶,竟敢这样奚落她天凤楼的大小姐。
苏不凡叹了口气,以他的眼力,早就看出君王无心自家女儿了,而君王又不是一个威逼利诱对他有用的人,自然是不可能为了拉拢天凤楼,而对他苏不凡的女儿另眼相待。
一辈子没受过半点委屈的苏锦华,哭倒在自己父亲怀里,没想到千里寻夫,竟然成了个悲剧啊!
萧云宸与玄凰一出横梧殿,那家伙便急忙把凰儿给抱了起来,一溜烟往寝宫跑去。
进了门后,萧云宸抱着凰儿不肯松手,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,见她笑眯眯的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,这才松了口气,抱紧她亲了亲,“凰儿,你不生气就好了。”
“谁说我不生气。”玄凰伸指点点他的脑门,“我呀是觉得没必要跟那个脑残女人生气,再说了,围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这么多,我要是一个个都得生气,那我岂不是活生生得把自己给气死了?”
“胡说八道,我不准你胡说八道。”萧云宸恼羞成怒地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巴,使劲在她额角上落下一个吻,“我的凰儿长命百岁,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的。”
“哼。”凰儿伸手推了推他的额角,“别以为你说说好话,我就能跟你好了。放我下来。”
“哦。”萧云宸急忙把凰儿放下地,两手却搂着她的腰,没肯松开。
凰儿娇嗔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干什么呀?我都累一天了,我想去洗个澡睡觉去,还不松手?”
萧云宸傻乐地松开手,点点头道,“我让冬儿过来服侍你。”
凰儿点了点头,给萧云宸摁着亲了个小嘴,红着小脸跑了。
里进是个天然大浴池,凰儿很是中意,在别处可没这皇帝待遇。
所以让她住在承干宫她也是半点没意见的,当初萧云宸也正是用这浴池把她引-诱过来夜夜同眠……
褪了衣衫,光-裸的玉腿轻移着走向池边,左腿缓缓没入水中,紧接着是右腿,整个身子靠在池畔,让温润的水纹在胸口荡漾着。
凰儿的唇边漾起一丝丝的笑意。
小手有一茬没一茬地轻拨着晶莹浅绿的水面。
空气中嗅着有一股让人醉眼迷蒙的花香味儿……
玄凰轻叹一声,伸了个懒腰,倚着池畔阖上了大眼,这感觉,还挺舒服的。
脚步声轻响。
玄凰阖着眼,淡淡说道,“冬儿,澡巾给我。”
柔软的澡巾落在她脑袋上,蒙上了她一头乱草似的头……
刹那间,那毛巾竟然从她透明色的脑袋上滑了下去,落进了池子。
透明色的凰儿?
靠竟是九元真火塑形分身?
人影倏然倒退,一支铁黑色的棍子探了过来,搁在了他的喉咙口,冷冰冰的声音蓦地响起,“我劝你最好别轻易动弹。”
“只是开个小玩笑呀。”那厮水润的眸子,可怜兮兮地瞅了瞅一脸肃杀的玄凰,“别这样好不好,凰儿,我们都多久不见了啊。”
玄凰恨不得一棍子插-进他喉咙里……
偷偷摸摸地跑到姑娘家的浴池,还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,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
“楚临风,别以为我不会杀你。”
“你不会的。”某人眨了眨明媚的眼睛,“我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找凰儿,只想见凰儿一面,凰儿要是再杀了我,就毫无天理了!”
“凰儿,你在和谁说话?”萧云宸慵懒的声音从外间传来。
楚临风立马用哀求的眼色瞧着小凰儿,低声说道,“凰儿乖乖,嘘嘘,嘘……”
“嘘你个头!”玄凰使劲敲了他一下,转头对萧云宸叫道,“没什么,我再洗会儿,你不准进来。”
“噢。”某人在外面哀怨地应了一声,脚步声便中断了,想是偷窥的奸计没能得逞,心里万分惆怅。
玄凰心里暗暗好笑,拖着不曾反抗的楚临风,把他推到一旁的凳子上,用断雷劫魔棍给压着,“老实说,你偷偷跑来这里,干吗的?”
楚临风轻咳一声,叠起修长的腿,伸手在袍子一角掸了掸,那动作慢条斯理的,明显就是被挟持了,还不忘优雅,“凰儿……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玄凰伸手重重捏上了他的脸。
某人疼得龇牙咧嘴,形象全无,“疼疼疼,疼,凰儿,你怎么这么粗暴的呀。不知道温柔为何物……”
玄凰突然伸手贴上楚临风的额角,又仔仔细细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,自言自语道,“难道是撞到门板撞傻了?”
楚临风哭笑不得地望着她,“谁撞到门板了?”
“那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,身为楚国的君王暗地里跑到北萧来,我要是把你扔出去,萧国的臣子们会放过你嘛?”
“凰儿,你以为我傻啊。”楚临风的嗓音本就好听,如今刻意放缓语速,添上一丝迷魅,更加蛊-惑人心。
玄凰一怔,突然冷笑道,“我倒是忘记了那位闇櫊大人的空间撕裂招数了。想必你是从遥远的某个地方撕裂空间而来的吧,恭喜你,空间撕开的运用更加娴熟了。”
楚临风有点挫败地瞧了凰儿一眼。
真是想不通,一般他用这样诱人的声音跟女子说话时,女子们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,软倒在他怀里了。
可这一般人当中似乎并不包括他的凰儿,这凰儿竟然还能用这么平静无波的语气跟他说话?
楚临风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家凰儿是一根筋的,认准了某人后,对其他人就再也不会往别的方面想去。
玄凰漠然瞧了他一眼,“你来,肯定不是探望我这么简单。”
她一手拿了张凳子放在他对面,坐下,“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楚临风故作不解地问道。
“池里的水,空气里的味道,我一走进这地方便知道了,这是一种融合毒素。”玄凰盯着他的眼睛,淡淡说道,“楚临风,你那位老师,想杀我。”
楚临风眼波一沉,缓缓收起嬉笑的神情,“凰儿……”
“这次我放过他,就算是……看在同乡的份上。”玄凰伸手重重拍了下楚临风的肩膀,“你最好劝他离开我北萧皇宫,跟你回去吧。下一次的话,我会亲手结果他!”
“凰儿。”
萧-云-宸*玄-凰
玄凰背对着楚临风,缓步来到池边,玉足探了一下温润的水面。
但见一圈涟漪扩散开去,不到半秒,整个水面便透映出一抹如玉般的水蓝色,霎是逛街透明,映照着玄凰清冷玉致的小脸。
玄凰竖手阻住楚临风说话,冷冷地笑道,“对于一个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的人,我没必要对他手下留情。”
勾结西昌女王皇甫菱,想以小公主的死,来引发北萧与南唐开战……
“楚临风,你和云宸,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么?”
玄凰没有回头,空气中静悄悄的,许是楚临风已经撕开空间走远了。
她伸出一只玉足走入池中,缓缓沉入水中,素手轻拨着池水,喃喃自语道,“不要让我失望啊,栽赃嫁祸给别人是没有用的,凰儿还不至于这么蠢,中你的计。”
“如果你能解得开我下的毒,那你就一定是楚临风摆在北萧皇庭中的……内鬼。可惜呀,这种毒,我们家逆天碰到都要皱眉头的呢,至于你,估计没那么大能耐吧。”
“呵呵呵。”凰儿趴在池边轻笑着闭上眼,“空间通道?也不过如此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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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喜宫。
进进出出的宫人们在瑁丹老嫲子的招呼下,忙忙碌碌地伺候着老太太,端茶递水送糕点,流水般的穿行。
老太太侧躺在炕上,恹弃弃的样子,瑁丹用香精油给她推拿穴位,小声问着太后好些了嘛。
邵淑妃坐在她对面,细声细气的说着话,孙贵人与尤小主陪在下首,不时插几句,其他几个初初入宫的女子,显得有些拘束,话也不多,只是陪坐着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。
“妾身们回去后,个个都和太后一样,上吐下泻的,也不知道,是不是宸妃殿下她给别人下药的时候,没有拿捏好分寸,害得我们一个个都误中副车了。”邵淑妃淡然地说着话,细心地给老太太捏着手,“太后,可曾好些了?”
老太太舒了口气,微微点了点头,“哀家只是一晚上腹泻不止……”
“这就是了太后。”孙融儿急忙爬到太后的炕前,跪在那里连珠炮似的发话道,“邵姐姐和我们也都是这样的情况。应该说,昨儿参加过夜宴的人,不论是后妃还是大臣们,回去后一个个都上吐下泻的。”
“要说宸妃娘娘没动手脚的话,大家也不会相信啊。”尤金彩跟着插嘴点头,“太后,这件事,您一定要好好盘问宸妃娘娘啊。宸妃娘娘那下毒用药的手段太可怕了,妾身觉得如今这后宫之中,真得是……危机重重,处处是陷阱,稍微走错一步,说不定就要遭受娘娘的毒手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老太太头又痛身子又不舒服,哪有闲情逸致听这些后妃们吐槽,不甚耐烦地挥了挥手道,“昨儿要是没有宸妃在场,你们一个个都……”
“太后。”瑁丹扶着太后,接过两个宫女手中的靠垫塞在老太太腰后,“太后,奴婢请了御医院的大夫过来,替太后娘娘诊断。”
老太太微微点了个头,御医官上前来把完脉,开了些方子便回去抓药。
孙融儿与尤金彩给太后不耐烦地打断后,就没敢再开口说话,只是心里一径地不服气。
太后叹了口气,看向在座数个表情各异的嫔妃们,“宸妃要是真想对你们下毒用药,真要加害你们几个,那你们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嘛?”
邵淑妃她们几个面面相觑了一眼,不由自主地低下脑袋去。
太后拍拍孙融儿的手道,“人要长长记性,融儿你又忘了当年躺在床上休养了四五个月。当时就是你太冲动了,才会坏事。”
“太后。”
孙太后摇了摇手道,“哀家也老了,往后这后宫之事,哀家也不再插手了,你们都好自为之吧。”
太后说这话的时候,还长叹了一声。
皇上已经铁了心要立玄凰为后,不出半个月,新后上位,后宫之主,舍她其谁呢?
光看她昨晚处事的手段,群臣看着她敬畏的眼神,太后就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。
斗不过,争不过,还不如早早放权,安心颐养天年。
“淑妃。”太后转而看向温柔静雅的邵淑妃,“淑妃你在宫中多年,素来就识大体,哀家对你,也没什么好担心的。往后这后宫之事,就需要你多多担待着点儿了……”
“太后,这是妾身应该做的。”
“启禀太后,和玉国小公主求见。”
几盘小碟装的精致糕点呈现在太后面前,有宫人为太后夹了一下块,尝了俩小口。
老太太面带笑容频频点头道,“花容小公主,真不愧是和玉国第一厨神的关门弟子,这一手厨艺,真是了不起。这几种糕点,色泽好看,入口又香甜酥软,实在是上佳之作。”
“太后娘娘过奖了。”
老太太望着这举止得体,温柔体贴的小公主,回想到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凰儿同学,不由地叹了口气。
皇上的眼睛,也不知道怎么长的,这么多贤良淑德的女子排着队给他挑,偏偏要喜欢那个山野村姑。
“太后,花容小公主不止糕点做的出色,还会各式菜肴,甚至连煮茶也很有一手的。”
“啊,花容小公主真不愧是和玉国国主最疼爱的女儿。”太后笑着点头道,“这样一比的话,我们北萧的女子,真是要被花容小公主比下去了。”
“太后。”和玉国小公主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,“各位姐姐论资排辈都比花容年长许多,花容会的,各位姐姐自然也不差。”
孙融儿一听这话,气不打一处来,鼻子眼睛都皱一块儿了,不客气地横插一句,“花容小公主这话什么意思?是说我们几个年纪很大,不如你年轻貌美嘛?”
花容小公主立刻慌张地摇摆双手,“不是,不是的,不是。这位姐姐,花容不是这个意思,花容是想说……”
“好了融儿。”孙太后看着这个暴躁的内侄女儿,头就疼痛无比,呵斥一声然她退下,转而对花容小公主说道,“孙贵人曲解了花容小公主的意思,花容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是花容不会说话,惹得姐姐不高兴了。”
孙融儿哼了一声,丢给她一个冷寂寂的目光。
又聊了几句,萧云宸带着凰儿前来给太后问安,房中的妃嫔们一听皇上来了,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,慌忙整理衣衫云鬓,上前跪拜迎接萧云宸。
玄凰本是不高兴来的,不过她得过来看看太后与各位妃嫔们的反应。
跟在萧云宸后面,漫不经心地给太后施了一礼,抬头时,目光一扫,便将所有人的面部表情细致地印入脑海。
太后看到玄凰,竟然有了几分不自在,等皇帝问完安后,太后便难得好声好气地对玄凰道,“昨日,真是多亏了宸妃你,替我们挡住了苏不凡的一击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”
“举手之劳,太后不必放在心上。”凰儿微微一耸肩,说话十分随意,没有刻意地去奉承老太太,态度也不倨傲,只是像和街坊邻居闲话家常一般语气很平静。
孙融儿她们几个一看,心里又不由地来气了,几个妃子在那边眉来眼去地交换了几个眼色。
尤金彩突然笑着开口道,“啊,妾身听说,宸妃殿下允文允武,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天才。就是不知道对厨艺方面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呢?”
“是啊。”另一位小主得了孙融儿的眼色,也急忙插嘴道,“我们做女子的呢,什么文采啊武功啊,那都是其次的,最要紧的就是能进得厨房、出得厅堂。会针黹女红啦,或者会厨艺,能够给自己的相公缝制长衫,精心制作可口的食物。”
玄凰一听这话,立马回头用眼神瞄杀萧云宸,怎么你穷到需要老婆给你缝衣衫煮饭?你要记住你是娶回来一个太太,要百般呵护供作菩萨的,不是菲佣……
小家伙可怕兮兮的瞄杀眼神,萧云宸一瞬间就懂了。
无辜的萧云宸露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:这话可不是本君说的,本君可没要求你干任何事啊。
“这是花容小公主做的。”一位小主捧起小公主制作的一盘点心,笑呵呵地看向玄凰,说道,“不知道宸妃殿下和花容小公主的手艺比起来,是谁,略高一筹呢?”
花容小公主瞄了一眼玄凰肃杀的神色,立马伸手去抢那位小主端起的盘子,不迭声地叫道,“自然是宸妃殿下技高一筹了,这个根本就不用比,小主请把那盘糕点放好吧,小主。”
那位小主不依不饶地叫道,“那可说不定啊,谁比较技高一筹,只有比过才知道,诸位姐妹觉得是不是呀?”
“就是就是!”
“花容小公主,你就勉为其难地和宸妃娘娘比一下厨艺,又能如何呢?”
特么比厨艺???
玄凰一头问号,想都想不通,事情怎么往这方面发展过去了?
她是那种连看到方便面都不高兴煮一下的人,跟她比厨艺,随便谁都比她高超了!
“闹够没有?”萧云宸蓦地一拍桌子,嘭一声巨响,吓得一众妃子们都齐齐跪了下来。
“时候不早了,送花容小公主回去。”
“是皇上。”
花容小公主低着小脑袋,手指勾了一走。
一阵香风飘过,玄凰倏然回头,盯着小公主的背影,唇角扯起一丝玩味的笑容。
萧云宸与太后道别后,扯着凰儿的小手便往外走去。
凰儿走了几步突然停顿,扭头看向太后,温和地笑道,“太后娘娘,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花容小公主刚才送来的点心转赠给我呢?”
太后一怔,邵淑妃则有些不高兴地跪直了身子,“宸妃,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,怎么可以自己向太后索取,这么没有规矩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