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都唐家加价:鹧鸪斑香一根!”
全场死寂。
几十秒后,对面陈英忽然大笑了几声。
那笑声中满是讥讽。
随后,整个拍卖场里都是一片唏嘘声。
“什么什么?我没听错吧?唐家加了个什么?”
“一根香,哈哈哈哈,堂堂京都风水第一世家,加价一根香!”
“什么香这么金贵啊,能比得上5具金甲尸?”
“财力不够就收手呗,这唐家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!”
“哎,京都唐家啊,到底是没落了。”
……
陈英大手往太师椅上一拍,身体微微前倾,那双满是狠厉的倒三角眼盯着唐传风,成竹在胸道:“唐老,承让了,呵呵。”
然后他转头对着拍卖员大声说道:“我南疆炼尸门再加十具金甲尸,把东西包起来吧。”
唐言蹊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,眼神安慰我。
我冲她抱歉地一笑,本来我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却没想到反而给唐家招来了这么多的负面舆论,是我思虑不周了。
举办方后台来人了,低头跟拍卖员小声嘀咕了些什么,然后就有人开始现场打包那只乌金龙首。
陈英志得意满,甚至还轻佻地冲唐言蹊吹了个口哨:“唐小姐,拍卖会结束之后请你喝杯茶啊?”
唐言蹊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我想,如果不是今天穿着旗袍,在这样的场合里,以唐言蹊的性格,现在大概已经去捶陈英了。
奇怪的是,唐传风并没有为唐言蹊出头,呵斥陈英的不尊重。
他仍然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里,右手轻叩着太师椅的把守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乌金龙首被明黄色的绢布包裹起来,放在一个朱红色的盒子里,直接送下台来。
其实这是不合规矩的,拍卖品定拍之后,是要先拿下去,再经过一系列的程序,才能送到主人的手里。
陈英上前一步就要去接,主办方却让了一下,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来。
唐传风站了起来,主办方恭敬地将盒子双手递上,笑着说道:“恭喜京都唐家以一根鹧鸪斑香拍得乌金龙首,唐老请验货。”
唐言蹊惊讶道:“只是一根鹧鸪斑香?”
主办方点头:“对。”
竟然连唐家的无忧当铺都不要了吗?
我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,看来这只乌金龙首的主人是个懂阴香、爱阴香的人,我不知道这支鹧鸪斑香流落出去是好是坏,我只知道眼下,乌金龙首对于我来说,比鹧鸪斑香更重要。
唐老接过盒子,转手又交给了我,唐言蹊将鹧鸪斑香交给主办方,这场交易就算完成了。
整个过程,全场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见。
所有人都不敢相信,乌金龙首最终花落唐家。
众人心底大概也都在猜测,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的那根香,竟如此珍贵!
主办方刚把鹧鸪斑香收好,陈英忽然上前,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衣领子,怒吼道:“作弊!你们主办方作弊!一根破香怎么可能比得上我的金甲尸?你们鬼市拍卖行公然作弊,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!”
主办方倒也硬气,他拂开陈英的手,不卑不亢道:“陈门主,进了我们拍卖行就要守我们的规矩,金甲尸再珍贵,不是物主想要的,在物主眼里,也是一文不值。”
嘭!
陈英被彻底激怒,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,还想挥第二拳的时候,胡云玺带着人冲上来,瞬间跟陈英打在了一处。
拍卖场里全乱了,今天很多人都是冲着乌金龙首来的,这一打起来,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乱浑水摸鱼,而手握乌金龙首的我就成了众矢之的。
唐传风当即交代:“言蹊,护着鹿丫头离开。”
“爷爷,”唐言蹊紧张道,“我们一起走。”
唐传风看了陈英一眼,摇头:“不,我得留下,你们走,快!”
说话间,陈英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,朝外一扬,一股腥臭的味道迅速蔓延整个拍卖场。
我和唐言蹊都在第一时间捂住口鼻,唐传风则一跃而起,身姿缥缈,掌风呼呼,直朝着陈英头顶拍下去。
我一边惊叹于唐传风不愧是修炼大家,就这么一起一落间,便将深厚修为一展无余,另一边,我拉着唐言蹊的手,准备从拍卖台后方转出去。
因为拍卖台间变得通红,如野兽一般吼叫着,纷纷朝着拍卖台这边冲上来。
陈英是南疆炼尸门的门主,他撒出来的粉末能是什么好东西啊!
唐言蹊担忧地看向唐传风,有些不想走,我捂着嘴凑近她提醒道:“言蹊,现在不走,待会儿就要成拖累唐老的累赘了,咱们先出去守着好吗?”
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那些粉末会激发吸入者的兽性,让他们如野兽一般不断攻击着周围人,在这儿待得时间越长越危险。
唐言蹊反手拉住我,带着我从侧门出去,跑了十几步之后,一把将我推开,说道:“时间快到了,蓁蓁你带着乌金龙首上船,咱们以后再聚。”
说完她转身又冲回侧门,进门的时候,高开叉的旗袍边缘被门挂住,她弯腰一把便将旗袍下半段扯掉,然后轰咚一声把门关上了。
我追上去用力推门,门从里面被抵住了,开不了,我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嘶吼的声音,震人心魄。
我转身就往前门跑,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自己离开,还带着乌金龙首。
我这一走,将来以后还怎么面对唐家人?
唐老多次帮我,唐言蹊又是我闺蜜,我们可是有过命交情的。
还没等我转到前门,迎面冯大志冲了过来,我第一时间便朝他眼睛看去,还好,没红。
冯大志到底机灵,他跑过来,心有余悸道:“陈英那个狗东西撒的是尸粉,普通人吸入眼屎大那么一点就会被种上尸毒,彻底失去理智,还好我跑得快,不然也遭殃了。”
他顿了一下,问道:“鹿姑娘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
就在这时候,阴阳交界处的铜钟声响了起来。
噹……噹……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