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宜公主手指绞紧,带着对白明微的满腔嫉恨踏进萧重渊的院子。
可下一刹那,院子的门陡然关上。
不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,门就那样关上。
要不是身后跟着的宫人反应迅速,将她往后扶了扶,她的鼻梁绝对会被撞断。
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脸色惨白,心有余悸,恶狠狠地盯着里面。
尚未站稳,便有一道声音在里边响起:“公主殿下,我们王爷喜静,不愿外人打扰,还请公主殿下回吧!”
外人?
令宜公主脸色难看至极。
就算她再能隐忍,此刻也向被活生生地扇了几耳光。
她双拳紧握,咬牙切齿。
眼睛死死地盯着里边。
外人?!
她是外人,那白明微是什么?
凭什么白明微能进去?!
俞剑凌瞧见她这副神色,撑着墙起身看着她,嬉皮笑脸地劝道:“殿下,天气怪热的,要不咱到那边坐坐?”
其实这是给令宜公主一个台阶下。
然而令宜公主却较上了劲。
从小她要什么没有?偏偏在萧重渊这里碰了壁。
公主的尊严使得她没办法挪开步子。
她不甘心地道:“这就奇怪了,既然你们家王爷喜静,为何又允其他人进去?”
“本宫奉命前来陪伴,也是为了更好地尽地主之谊,正所谓客随主便,摄政王此举,可是瞧不上本宫?”
里面的声音,不带任何情绪。
“首先,镇北大将军是我们王爷心仪之人,她想进来,便能去进来,王爷求之不得。”
“其次,我们王爷,的确看不上公主您;烦请公主回去告诉你们陛下,我们王爷洁身自好,不需要随随便便的女子作陪。”
俞剑凌闻言,拖着疼痛的身躯,悄悄遁了。
再不走,再不走他可就要承担这无端的怒火,这可要老命了。
果真他的判断是正确的。
令宜公主听完,顿时觉得羞辱。
奇耻大辱!
她红了一双眼眶,不知是气的,还是羞的。
总之她身旁的宫人早已垂下眸子,瑟瑟发抖。
过了好半响,她才深吸一口气,克制住没有当众发作。
可她下唇的血迹,昭示着她为了克制这份怒火,究竟有多努力。
最后,她握紧拳头,声音却十分平静:“东陵的心意,本宫的心意已经带到。”
“我东陵乃是礼仪之邦,若是摄政王不喜这样的待客之道,那么换一种便是。”
说完,令宜公主没有等里边的人回答,随即便折身走进元五的院子。
没有遭到阻拦。
萧重渊那里,白明微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你这下给我惹了不少麻烦,这公主竟能忍下这奇耻大辱,可见是能折腾的。”
“你说我已经这么多事了,接下来还要应付这么个因嫉恨而扭曲的娇娇女,我得多忙?”
萧重渊笑道:“此事我会解决干净,不会叫你增添烦扰的。”
白明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:“俞剑凌说,昨夜令宜公主出事了,而今日我却不见她的近身大宫女,是不是……”
萧重渊淡淡地吐出几个字:“锦绣呀?我叫人给杀了。”
白明微问:“你可是有什么特殊的考量?”
萧重渊却是摇摇头:“没有什么特别的考量,就是那宫女居心不良,一直撺掇令宜害你,所以把她解决了,给令宜一个警告罢了。”
白明微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小白那日这么生气,想必是听到她们密谋害人。”
“只是这位公主,像是没有收到你的警告,并没有知难而退,反而越挫越勇了呢。”
“瞧,她于你由青眼变为执念,怕是你越拒绝,越把她推开,她就越是要得到你,因为你激起了她的胜负欲。”
萧重渊面对白明微的方向,似笑非笑:“这话里话外的,像是有些醋味?”
白明微笑容更是璀璨:“你知我信你,何必拿我说笑?莫说令宜公主,便是天仙下凡,你都不会动一丝一毫的私念。”
萧重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继续重复适才的话:“你就是醋了。”
白明微无可奈何。
于是便顺着萧重渊的话去哄他:“自是有些不是滋味。”
萧重渊喜笑颜开,一抹冰雪消融般的笑意霎时挂在嘴边。
他说:“让你不是滋味,我该打,该罚。以后必定洁身自好,不惹狂蜂浪蝶叫你不高兴。”
白明微白他一眼:“你怎么越活越过去?孩子似的。”
萧重渊笑道:“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,但只有在爱他的女子和他爱的女子面前,才会露出这副模样。”
白明微唇畔扬起:“你少肉麻。”
萧重渊坐在躺椅上,身子向后一倚:“令宜公主去元五那拱火去了,兴许还能给你制造趁热打铁的机会,别浪费了。”
白明微笑着应他:“自是会抓住机会。”
萧重渊道:“只抓住那一个机会怎么够?如今你我难得单独相处,这个机会也要抓住才是。”
白明微摇摇头,没有言语。
她的目光落在萧重渊身上。
此时的萧重渊,覆眼的物件不再是绸带。..
而是一副,薄薄的面具。
面具遮住了大半脸,只露出额头的一角,以及他薄削的嘴唇。
这副面具,在他以萧重渊身份现身时就戴上了。
只从外表去看,很难叫人把他和风轻尘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。
白明微之所以没有特别关注这点。
是因为她不用去端详。
也不用去区分。
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就认出这个于她而言,意味着很多的男人。
大关的院门,独处的两人。
他们就如这夏日该有炎热温度一样,那般理所当然,气氛如此和谐。
……
另一边。
令宜公主找到了正在院子里纳凉的元五。
她走到元五面前,盈盈行了个平辈之间的问候礼,随后用一种极为耐人寻味的目光,看向元五。
她的目光里,毫不掩饰地嘲讽与鄙薄。
她的语调,却依旧温柔:“元大人,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纳凉?”
元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:“难道要同公主一样,为了争风吃醋,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?那多讨人嫌。”
令宜公主面色一顿,随即笑道:“你不用在这里同本宫说教,这么闲的话,不若去想想办法如何?”
元五淡淡地回应几个字:“没办法。”
令宜公主一时语结,却依旧不依不饶:“你的未婚妻子,正在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室,打情骂俏,如此不检点的行径,你难道不管管么?没有半点动容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