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众被张敬坤的动作骇住,反应过来后,有人连忙围过去。
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“可是扭了脚?”
“可是踩了什么硌脚的东西?”
“……”
张敬坤缓缓弯腰,在众人惊讶且忐忑的目光中,从脚底抽出一颗鹅卵石似的东西扔在地上。
“咯死本官了!”
在众闻言,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。
可就在这时,眼尖的人发现了:“贡田里不该有石头啊!况且,这东西也不像石头,倒像是什么东西的果实。”
众人连忙看去,不由得露出惊奇的神色。
“这的确不像是石头。”
“方才张大人踩的地方还褪了层薄薄的皮,的确像是什么果实啊!”
“但是这东西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纵使像果实,也不能贸然下定论。”
“果真是个很稀奇的东西!”
“……”
在众还在议论纷纷,只见张敬坤转身用手拨了拨厚厚的雪层。
他蹲在田埂上:“诸位同僚,你们看,这田里都是。”
众人又围了上来,陆续动手拨开雪层。
惊叹声此起彼伏。
“下官这里也是。”
“我这儿也是。”
“这边也都是!”
“该不会这贡田里铺的都是吧?”
张敬坤向衙役使了个眼色。
衙役立即去确认。
过了许久,衙役纷纷来报:“大人,几乎可以确定的是,这片贡田里铺的都是这种东西。”
这时,历城任职的一名官员开了口:
“贡田不应该有这东西啊,每年秋收过后,贡田都会有专人犁好,并清理其中的杂物,然后才放着。”
“今年发了大水,但是贡田却不受影响,范忠谦派人将稻谷按时收割,并在水患清除后,把稻谷运去玉京。”
“这贡田绝对被打理过,且附近也没有遮天蔽日的树木以及藤蔓,不可能是树上或者藤蔓上掉落下来的。”
他还在仔细分析。
张敬坤却锁紧了眉头。
但见他捡起一个就咬了一口,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,又迅速吐了出来:“这东西涩得很!根本不能吃,也许不是什么果实!”
说完,他又连忙吐了几口口水。
他的动作再次把众官员骇得不行。
见他如此,有人着急忙慌地去河里捧水来给他漱口,可走到一半,手心的水便漏了个一干二净。
大家开始手忙脚乱。
张敬坤默默地含了一口雪在口中,待雪化作水后,他漱了漱口,随即吐了出来。
他端详着手中的东西:“色白、黏腻、生的发涩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剩下的便有人帮他说:“大人,像是薯蓣啊!”
张敬坤凝眸:“像!像薯蓣!”
有官员开口提醒:“薯蓣得吃熟的,莫非这也要吃熟的?”
还不等张敬坤开口,便有官员捡了几个埋进薄薄的土层里,而后唤来衙役:“来人!拢火!”
这是烧薯蓣的方式。
衙役立即照办,很快就烧起一堆火。
张敬坤默然不语,目光沉静地看着火堆。
众官员恭敬地站在一旁,看着木柴燃烧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约莫小半个时辰,那一堆火便燃烧殆尽。
有官员为了表现自已,亲自拿着木条去拨开草木灰。
然后拨开那层已经被烘烤得脆生生的土。
那鸡蛋似的东西便露了出来。
张敬坤正要弯腰,立即有官员挺身而出。
他把那东西掏出来,大义凛然地开口:“大人,让下官来试!”
适才张大人吃生的都没事,他又何惧试熟的?
这点眼力和胆量见他还是有的。
这个险他也愿意冒!
张敬坤默然不语。
他立即将那东西送进嘴里。
在最初地皱眉过后,他嚼了嚼,忽然忍不住把一整个塞到嘴里吃了起来。
由于嘴里东西太多,他用了片刻才将那东西嚼了咽下去。
只见他竖起大拇指:“大人!此滋味不输薯蓣!好吃!”
在众纷纷去捡,包括张敬坤手里,也被递了一颗。
他们端详着手中的东西。
张敬坤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这好像有一层皮。”
说着,他把这层皮轻轻剥开。
露出的果肉已经面化,犹如热腾腾的馒头那般诱人。
接着,他轻轻咬了一口,忍不住点点头。
在众连忙效仿,称赞声此起彼伏。
“真好吃!”
“这皮影响口感,剥了之后真好吃。”
“美味!可以媲美薯蓣。”
“真不错……”
“……”
待众人都吃完后,又忍不住面面相觑。
哪来的东西?
怎么还能吃呢?
这东西像是铺在了贡田里。
联想到适才出现的金光,有人脱口而出:“该不会这就是上天降下的祥瑞吧?”
见众人看着他,他连忙解释:“江北大灾,我们缺衣少食。这东西如此落在贡田,许是上天赐予我东陵度过危机的珍宝也说不定。”
张敬坤依然没有说话,但是大家却纷纷议论开。
“你看它出现在地里,倒像是在暗示看到的人,应该把它种下去。”
“这里是贡田,食物可以直接端上陛下的御桌,兴许这是上天送给陛下的也说不定。”
“对对对,说得对。江北能够平安度过此劫,多亏陛下英明神武,治理有方,上天感念陛下的功绩,才降下此等神物。”
“……”
来来回回,都是称赞颂扬元贞帝的。
张敬坤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,直到在众把所有能夸的话都夸了一遍,才有人把话题向他引去:“大人,您怎么看?”
张敬坤道:“天有吉兆异象,我等亲眼所见。然而此物是否乃天降祥瑞,我等不得而知。”
“待本官上书陛下,再请承天观的东极真人卜上一卦,才能知晓它究竟是什么。”
“在那之前,姑且把它看作一种作物的种子,我等该把积雪除去,再为这东西盖上茅草御寒,并且安排专人守护。”
“如若陛下有什么指示,亦或是东极真人得到神启,确认这是一种作物的种子,那这些东西便可在来年开春种下,我们也要做好准备。”
说完,张敬坤便着手安排对这东西的养护与保存,吩咐妥当后,他便领着众官吏打道回城。
回去的路上,他们比来时都慢。
这一路没了急切的心情,众人都心事重重。
不管他们对贡田里凭空出现的,且能入口的东西作何猜想,有了张敬坤适才那番话,也无人敢说些什么。
此时,送葬的队伍已经看不见,只有缕缕哀乐飘散于风中。
有人喃喃开口:“不知适才的异象,是上天的启示,还是这些牺牲之人的显灵,无论是哪种可能,都像是在引我们去找到贡田里的东西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却足以让在众听见。
张敬坤倏然回眸,若有所思地盯着他。
他连忙请罪:“大人恕罪,是下官失言了!”
张敬坤收回目光,默然片刻后,他缓缓开口:“是啊,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性呢?上天的意思,我等臣子怎可知晓?陛下是天子,此事理应问过陛下。待本官上书陛下,一切就都明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