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的夜晚从来都是不眠的，就是到了后半夜瓦子的店铺也没有打烊的意思。
直到天色渐明，时迁和凌振才回来，凌振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。
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”
孙磊疑惑的问道，这一去都快两个时辰了。
“哥哥，那些官军在凌振兄弟居所里搜查了好久，这才耽搁了时间。”
时迁解释道。
“小弟也没想到这次祸闯了这么大。”
凌振一脸的苦笑，本以为挨顿军棍关些日子就行，现在看来这次祸闯得有点大，只怕没那么轻易饶了自己。
“哥哥，我这东西都带齐了，咱们这就试试？”
凌振却没有过于担心，很快心思就又到了火药的配方上。
“在这儿？你还嫌昨夜动静不够大？天快亮了，你这是要惹得全城搜捕么？”
孙磊有些无语，凌振还真是个研究狂人，这怕是已经到了着魔的阶段了。
“额……”
凌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，这才意识到东京城里不是试验火药的地方。
“等天亮吧，去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。”
孙磊看着蒙蒙发白的东方说道。
此时瓦子也差不多打烊了，孙磊几人找了个早点店子坐了会儿，就跟着出城的人潮到了东京城外。
凌振犯的事只在甲仗库内部，城门口的守卫什么都不知道，也没有过多盘问，反而因为凌振是甲仗库副使炮手而直接放行。
“哥哥，此间就不错。”
凌振带着众人来到城外一个偏僻的树林里，这附近十几里都是荒地，弄出再大的动静也不怕。
“我单独做还是一起比试？”
孙磊看着凌振说道。
“那就一起比！”
凌振十分有信心的说道，把背着的包袱放在一块巨石之上打开，他和孙磊隔石战立。
“阿振，收手吧，你赢不了的！”
孙磊看着场景忽然笑了起来，这不就是和阿祖拼枪的场景么。
“胜负还未分呢！”
凌振看着孙磊说道，他想了半晚上，又在心里无数次完善了自己的配方，他就不信自己的火药威力会不如孙磊。
“那就来吧！”
孙磊笑了笑，自己怎么也学过初等化学，难道还不如一个千年前的古人？
凌振麻利的吧一堆瓶瓶罐罐打开，里面装着各色的粉末，还有些香味飘来，凌振甚至还准备了两个类似炼丹炉的小圆炉子。
“这些是什么？做菜么？怎么还有油？”
孙磊看着那瓶瓶罐罐一阵疑惑。
“哥哥，这些你都不懂？这是清油，这是桐油，这是浓油……”
凌振一看孙磊什么都不懂，瞬间得意起来，看样子这场比试他赢定了。
“这什么配方？黄色炸药？硝化甘油？”
孙磊愕然的看着凌振，黑火药的配方里可没有什么油啊，而且这些油他都不知道是什么。只有黄色火药才用到硝化甘油，不过那东西不好配置，而且极不稳定，眼前这些明显不是。
“哥哥你不会连火药配方都不知道吧？”
凌振有些失望的看着孙磊。
“可能是配方不一样吧。”
孙磊笑了笑。
“哥哥，《武经总要》有记载《火药法》：晋州硫黄十四两，窝黄(硫磺)七两，焰硝二斤半，麻茹一两，干漆一两，砒黄一两，定粉一两，竹茹一两，黄丹一两，黄蜡半两，淸油一分，桐油半两，松脂十四两，浓油一分。”
凌振见孙磊什么都不懂，指着材料一一介绍起来。
“我知道了，咱们开始比吧！”
孙磊认清了硫磺、硝石、木炭三样就够了，至于其他的孙磊看都没看一眼。
黑火药的最佳配方就是硫磺10%，木炭15%，硝石75%。民间所谓的“一硝二硫三木炭”的配方是严重不对的。硝石的比例明显太少，而木炭的比例则过多。这种民间黑火药最大特点是可长期保存，所以爆竹存两三年仍然可以炸响，但是木炭这种稳定剂过多，威力就会大减。
而凌振所说的《武经总要》里的配方还要加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甚至还加十几两松脂，这能有什么威力可言？全靠松脂和硫磺燃烧？这么搞不哑火就谢天谢地了。
“哥哥，你真知道了？”
凌振有些不信，但孙磊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，如果胜券在握一般，他不明白一个连材料都认不全的人哪来的把握？
“知道知道！”
孙磊拿过一个炼丹炉看了看笑着说道，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东西搞化学实验，也算是够新奇的了，不过这小丹炉到是和坩埚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“真的知道？”
凌振满脸的不信。
“要不我让你一炷香的功夫？”
孙磊点头笑道，他知道凌振不信他，但这些都不重要，等东西做出来自由分晓。
“不用，开始吧！”
凌振哪里受得了这种话，当即一脸认真的说道。
两人各自拿着小丹炉开始往里面添加药粉，凌振求胜心切，此时是全神贯注，每一分药粉他都加得很是谨慎，生怕分量有差。
孙磊就不同了，拿着装硫磺、硝石、木炭的小罐子皱眉看了起来，这些材料的品质斑杂，比他想的还要差。
“纯度不够，也不知道能发挥出几成威力！”
孙磊无奈的摇头道，硫黄、窝黄纯度一般，焰硝纯度更差，竹茹甚至没有烧成炭。
“凑合着做吧。”
孙磊见材料如此只能摇头面前开始，毕竟凌振能用这些东西和误差严重的配方做出能爆炸的火药，他应该也能做出来。
两人一人一个小丹炉开始点火炼制，孙磊先是简单提纯材料，然后把三种材料按正确比例混合，因为没时间去慢慢捣碾，孙磊直接再加入少量清水助药粉充分混合再一起捣碾，最后让火药在丹炉里以微火温温烘干就行。
而另一边的凌振确实满头汗珠一脸凝重，不断的捣碾材料，往小丹炉里面加。
等孙磊的火药做好之时，凌振还在不停的往丹炉里加各自药粉。
“哥哥做好了？”
凌振忽然抬头看着对面一脸笑容的孙磊，此时的孙磊正拿着一个纸包包，笑着看着他，明显是火药已经做好。
“当然，你慢点来，不急！”
孙磊笑着说道。
“怎么可能？”
凌振不敢置信，他看想孙磊面前的一大堆罐罐，大部分材料都没动过，这做的是什么火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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